观鸟,正成为当下一些年轻人拥抱自然的新选择。对他们而言,观鸟不仅缘于对羽翼生灵的好奇,更是在快节奏的都市里打开感官、与自然建立联结的独特方式。他们借助观鸟探索城市生态、感知生命律动,在其中寻得心灵栖息之所,思考如何与自然和谐共处,并将这份热爱传递给更多人。

  资深观鸟爱好者麻杰夫,最近一次观鸟是从北京专程远赴柴达木盆地;而青岛市环境保护科学研究院邵蕊博士,则期待日常与鸟儿多“偶遇”。

  观鸟正成为当下一些年轻人的生活方式。这一活动门槛不高,形式灵活。有人举起望远镜,观察落在窗外树枝上避雨的乌鸫;有人专程来到故宫,从《写生珍禽图》《鸟谱》等古画中,欣赏被记录下来的鸟兽之美;也有视障人士,打开耳朵聆听鸟鸣,加入观鸟行列。

  这些年轻人为何爱上观鸟?当他们在观鸟时,是在观什么?击中年轻人心灵体验的是什么?

  去了解、去观察,与自然建立联结

  麻杰夫回忆,走上观鸟这条路,源于一份迫切的好奇——“这只小鸟叫什么?”

  2020年“五一”假期,麻杰夫和妻子带着曾在非洲看狮子用的望远镜,去京郊白河露营。“当时我们正从栈道返回,一只橙色和黑色相间、翅膀上有两个白斑的小鸟,蹦跳着落到旁边的树上。我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小鸟。”麻杰夫举起望远镜,把手机镜头凑上去,小心翼翼地拍下了这只小鸟。

  到家已是凌晨,麻杰夫躺在床上,仍惦记着白天那只奇特的小鸟。他翻出照片进行识别,“这只鸟叫北红尾鸲!”弄清名字的那一刻,麻杰夫打开了观察世界的一个新视角。

  最初两年,麻杰夫总想去外地观鸟。后来他发现,身边的“自留地”因为观鸟变得更有新鲜感。“家附近的奥林匹克森林公园,我们每次去都会有新的收获和期待。”他说。

  选定奥森公园作为“自留地”后,麻杰夫开始留意这里的四季自然时序:公园的水面何时结冰、何时消融;每年某种候鸟何时抵达、何时离去,留鸟与夏候鸟在哪个时段开始鸣唱或筑巢;还有第一声蛙鸣响起的时刻,某类蜻蜓开始羽化的瞬间……他都一一记在心上。

  “即便爬这座山一千次,或许也不如观鸟十次来得印象深刻。这种鸟为何存在?该去哪里寻找它?它又为何会出现在那里?为了找到这些鸟,你要主动去了解、去观察,与自然的联结由此建立起来。”

  在北京长大的麻杰夫,因为爱上观鸟,开始理解并思考北京的生态。“适当观鸟对人、对生态都有好处,我希望能让更多人喜欢上观鸟。”

  用声音辨识鸟种,是观鸟的重要方式。2024年,麻杰夫想到:既然能靠声音辨识鸟种,视障朋友能否也参与到“观”鸟中来?

  “听,它正发出标志性金属感飞鸣声。”作为环保组织“自然之友”野鸟会的领队,麻杰夫以“听”为钥匙,为视障群体打开观鸟新大门。他向这些特殊的观鸟者描述,“这是一只乌鸫的雄鸟,它浑身黑漆漆的,却长着鲜艳的黄色长喙,差不多有我们小臂那么长。”

  迄今为止,他联合观鸟爱好者、爱心企业志愿者及专业助盲组织,成功举办4场线下视障人士观鸟活动。同时,他在社交媒体上持续更新《上班前的观鸟》栏目,用第一人称视角展现普通“鸟人”(观鸟者)工作日清晨的观鸟日常,他把观鸟途中的录音配上解说,制成播客节目《处处闻啼鸟》。

  “观鸟的门槛可以很低。”麻杰夫想让更多人知道,观鸟不一定非得拿起相机捕捉高清画面。“哪怕是午休时下楼走走,用耳朵听、用眼睛看,也能了解到不少关于鸟的事。”

  观鸟成为一种“抬头就能参与”的新生活方式

  头戴遮阳帽,脖子上挂着望远镜,这是“鸟人”的经典装扮,观鸟者们借此互认,友善地点点头,有时会问上一句“今天看到什么鸟了”,有时则结伴去找鸟。

  北京奥森公园里,一名90后女孩说,她是被麻杰夫的作品打动,“入坑”观鸟。因运动损伤,她无法进行剧烈运动,“观鸟让我在工作之余、周末走出家门,探索生活的城市。抬起头,走进热爱的大自然里放松身心,还能认识新朋友。”